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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作用机理与基本路径(摘编)

时间:2024-10-09 作者:夏方舟 张松培 来源:《改革》 点击次数:11154

摘  要:以土地要素为切入点,立足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内涵,剖析和刻画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机理与基本路径,为切实提升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现实效果提供参考。提高劳动者“新素质”、创新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培育产业“新业态”、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全面深化改革“新动能”分别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首要任务、基础条件、核心支撑、关键动力、重要保障。土地要素通过满足新型空间诉求、平衡不同质态生产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支撑技术革新突破、提升适应治理水平的作用机理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优化利用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包括“吸引可达、流动支持、创造配置”“传统迭代、新型支撑、平衡协调”“精准供应、融合利用、五链协同”“知识支撑、创新网络、技术引导”“适应保障、刚弹统筹、短板弥补”等。未来,应当以土地要素为关键抓手,充分优化利用土地要素激发劳动者“新素质”、支撑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发展产业“新业态”、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深化土地要素制度改革赋予“新动能”。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土地要素;产业转型升级

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重构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大力发展以科技创新为主导驱动力的新质生产力,既是在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背景下抢占发展制高点、培育竞争新优势的关键路径,更是破解我国经济转型时代命题的科学回答,已然是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相较于传统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是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的当代先进生产力,具有高技术、高效能、高质量的显著特征,它以科学技术及其与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优化组合的质变为基本内涵,需要相应的制度变迁与之适配。对此,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明确指出,要“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健全相关规则和政策,加快形成同新质生产力更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促进各类先进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集聚”。

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土地要素既是新质生产力的基础性资源保障,又是承载各类生产资料的重要空间载体,其制度安排更代表了最为根本的生产关系。可以说,土地要素的优化利用对于推动我国新质生产力发展具有全局性、战略性、基础性和保障性作用。以“土地要素”为切入点分析新质生产力,不仅能够深入阐释如何平衡传统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的关系,还能以此为抓手明晰产业深度转型和技术革命突破需要的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更能打破堵点卡点、针对性设计适配新质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安排。对此,已有部分学者简要分析土地要素在构成新质生产力中的重要作用,初步探究土地要素通过“要素重组”“空间支撑”“数字赋能”“制度变革”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路径。尽管土地要素的重要性已然成为共识,但当前大多数研究限于一隅、未成系统,较少研究以“土地要素”这一横跨传统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的关键要素为切入点,明确“土地要素为什么能够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以及“如何优化利用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这两大问题。

鉴于此,本文在深入挖掘新质生产力关键内涵的基础上,系统剖析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可能作用机理,试图刻画优化利用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多维路径,以期为切实提升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现实效果、拓展丰富中国特色新质生产力理论体系提供参考建议。

一、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内涵

发展以高技术、高效能、高质量为特征的新质生产力,关键在推动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推动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优化组合和更新跃升,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基于此,本文全面梳理了关于新质生产力的诸多论述,整合提炼出新质生产力中的劳动者“新素质”、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产业“新业态”、革命“新技术”以及机制“新动能”五大关键内涵。

(一)提高劳动者“新素质”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首要任务

劳动者是对从事劳作活动一类人的统称,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具决定性意义的因素。提高劳动者技能和素质,是推动实现劳动资料创造发明、劳动对象拓展升级、科学技术发现创新的必然要求,是推动更高水平生产活动开展的首要前提。新质生产力是科技创新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的生产力,涉及领域新、技术含量高,客观上要求劳动者不断提升素质和技能,有效适应现代科技进步、现代高端设备应用以及现代产业发展的需要,成为掌握新质生产力的高智能劳动者。因此,“新素质”劳动者是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首要任务,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首先需要充分激发劳动者的创造力和能动性,大力培养战略型、知识型、技能型、应用型、创新型等各类人才,形成规模庞大、素质优良、结构合理的新素质劳动者队伍。

(二)创新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基础条件

劳动资料是劳动者在完成生产活动中用来改变或影响劳动对象的一切物质资料或条件,是人类社会一定历史阶段和一定社会经济关系的产物。劳动资料的发展水平表征了人的生产能力水平,其科技属性强弱、组合结构优劣是辨别生产力发展质态的显著标志,体现了人类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深度和广度。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转变传统的高消耗、高污染、低附加值的经济发展方式,加快新一轮科技革命中原创性、颠覆性技术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孕育创造数智化、高效化、低碳化的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因此,劳动资料优化重组形成的“新模式”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条件,只有不断积极创造和广泛运用互联网、软件以及算法等新型劳动资料,同时探索数智化劳动资料叠加传统劳动资料的可行融合方案,才能不断扩展劳动资源边界、减少生产活动限制,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跃上新台阶。

(三)培育产业“新业态”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支撑

产业是具有某种同类属性的企业经济活动的集合,是社会分工发展的产物和社会生产力变革的必然结果。只有通过产业化,深空、深海、深地等新领域的新资源才能完成向劳动对象的转化,与劳动者、劳动资料等其他生产力要素共同推动生产过程的有序开展。新质生产力是高效能的先进生产力,因而发展壮大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内容是推动各类产业转型升级,以创新活跃、技术密集、价值高端、前景广阔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核心载体,整合科技创新资源不断拓展丰富新型劳动对象的种类和形态。因此,培育产业“新业态”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支撑,只有不断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于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一手抓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超前布局建设未来产业,一手抓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构建完整性、先进性、安全性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才能形成推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新支柱和新赛道。

(四)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动力

科学技术是劳动者对生产实践运行规律的认识结果,是先进生产力的集中体现和主要标志,对于生产实践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科学技术知识的飞速发展及其向现实生产力的迅速转化,深刻重塑了生产力系统中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等要素的内涵,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和新动能,从而推动现代生产力的飞速发展。新质生产力主要针对我国存在的技术创新短板以及“卡脖子”难题,强调通过关键性、前沿性、颠覆性技术的创新突破为生产力发展提供更强劲的驱动力。因此,“新技术”的革命性升级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动力,只有通过自主创新与开放创新的协同共进,不断加强原创性、颠覆性科学技术的创新以及创新网络的形成,同时充分发挥科技创新对于培育高素质劳动者、优化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以及发展产业新业态的支撑引领作用,才能推动新质生产力向更高级、更先进质态演进。

(五)全面深化改革“新动能”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保障

生产关系是人们在物质资料的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关系,是生产的社会形式,与生产的物质内容即生产力共同构成社会的生产方式。在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性质及其变革的同时,生产关系对于生产力也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二者的相互作用及其矛盾运动,推动了社会生产的发展。新质生产力是代表新技术、创造新价值、适应新产业的新型生产力,与传统生产力在技术应用、生产组织、资源配置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大量的体制机制堵点、社会关系冲突和利益分配矛盾,因而需要通过生产关系的革命性变化形成与之匹配的科学机制、与之相适的发展环境,从而形成“新动能”进一步保护、解放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因此,全面深化改革的“新动能”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保障,只有不断突破旧体制下的规则体系和利益结构,创造和完善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体制机制,加快形成同新质生产力更相适应的生产关系,才能破解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障碍和阻力,激发和增强政府、市场、社会各主体活力,让各类先进优质生产力要素顺畅流动,全面解放和发展新质生产力。

二、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作用机理

在创意阶层理论、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演化经济地理学理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新熊彼特主义理论和适应性治理理论等诸多理论的支撑下,土地要素及其配置制度能够通过激发劳动者群体“新素质”,平衡传统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的要素组合模式,保障支撑产业转型升级,推动原创性、颠覆性技术革新以及适配引导新质生产力发展有效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

(一)土地要素是激发劳动者群体“新素质”的重要前提

“新素质”劳动者以创造力和能动性为主要特征,具有独特的生存和活动轨迹,从而展现出新型的空间诉求。依据创意阶层理论,开放、宽松和充满多样化就业机会的环境能够有效吸引这类劳动者定居和就业,同时促进劳动者之间的创新交流,从而助力劳动者群体“新素质”的形成。因此,土地要素优化利用可以通过满足机会诉求、保障流动能力和激发创造活力促进“新素质”劳动者群体的产生。首先,土地要素优化利用在改善区域自然禀赋和基础设施的同时,其不同类型的空间供给能够强化空间所提供的便利或功能,从而满足新素质劳动者群体对于居住、就业、社交、娱乐等的特定诉求,为其提供促进素质提升、充分展现素质的诸多机会,形成对新素质劳动者群体的有效吸引。其次,土地要素优化利用能够促进空间联结和流通,降低空间流动门槛并为群体流动提供空间便利,而其衍生的生产经营、要素流转等收益能够切实提升新素质劳动者的空间流动能力。最后,土地要素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空间统一体,其优化利用和集聚形成的空间不只是空间设施的简单组合,还可作为承载空间提供价值体验与情感共鸣,更可以作为创意空间和社交空间推进群体灵感激发、学习互动和知识流动,从而激发新素质劳动者的创造活力。 

(二)土地要素是平衡传统和新质生产力的关键要素

新质生产力将推进劳动资料“新模式”创新转型,其实质是工具、土地、资本、数据、技术等关键劳动资料按照不同比例构成进行重组的结果。根据复杂适应系统理论,不同劳动资料在适应环境变化的过程中反复相互作用,最终形成相对稳态的组合方式。其中,土地要素作为最基础、最重要的劳动资料之一,能够在适应外部环境变化的同时引导其他劳动资料进行重新组合,以此驱动实现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升级、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创新、传统劳动资料和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的平衡协调。首先,土地要素集约节约利用将进一步提升单位空间利用效率,使得机械设备等劳动资料形成对土地要素的部分替代,从而降低土地在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中的投入比例,促进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向更高效模式转型升级。其次,土地要素能够有效支撑新型劳动资料的利用。原创性、颠覆性技术向现实生产力的转化能够催生诸如新能源、物联网等新型劳动资料,土地要素能够充分匹配其资源诉求形成协同效应,从而创造性地推动诸如绿色低碳转型、数字虚拟应用、智能制造优化、网络链接延伸等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的涌现。最后,由于土地要素本身的基础性、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土地要素的分配将直接影响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的升级和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的创新。通过土地要素对两大模式的供给平衡,既可以避免新型模式发展空间对于传统模式利用空间的过度挤占,又可以防止为保护传统模式而引致的新型模式发展空间保障不足,从而实现传统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平衡。

(三)土地要素是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基础保障

根据演化经济地理学相关理论,土地要素作为各类产业发展的要素保障、空间支撑,通过调整土地要素能够塑造特定的路径依赖,激发路径保障、融合、延伸和多样化,进而影响产业演化方向和升级效率,从而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推进产业深度融合发展,并激发区域产业的多样耦合和拓展延伸,最终实现产业发展的“新业态”。首先,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技术新、涉及领域广,与区域已有的知识、技术与产业基础往往关联较弱,仅靠区域的内生产业分化能力难以产生。而在国家和区域产业发展战略的指导下,土地要素的精准配置能够有效满足战略性新兴产业精细化、差异化的用地诉求,为区域产业发展实现路径突破创造有利的物质条件。其次,不同类型土地要素的优化利用能够通过空间集聚供应,有效吸引与区域产业具有技术关联的产业进入,进而推动各产业为实现资源共享和有效利用而打破产业组织的界限,通过产业间垂直整合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推动区域产业融合发展。最后,土地要素优化利用还能集成各类创新资源,进一步提升区域产业多样化水平,推进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资金链、人才链等共生单元的横向耦合,助力区域在突破性技术、新型社会创新或新商业模式等的基础上提升产业发展竞争力和培育全新未来产业,实现产业发展的路径升级、延伸和创造。

(四)土地要素是推动技术革新的调控手段

“新技术”的革命性升级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动力,而根据国家创新系统理论和新熊彼特主义理论,原创性、颠覆性的技术革新依赖于政府公共部门以战略性眼光设计最优的创新资源配置方案,加强不同创新主体交互,从而实现技术创新的产生、扩散和应用。因此,作为政府创新管理的基础性资源,土地要素的优化配置和高效利用能够支持多元创新主体技术创新、促进区域创新网络形成以及纠正技术创新应用方向。首先,基础性知识的创新是其他一切技术创新活动开展的基础,但由于基础性知识的公共物品属性,企业等技术创新主体往往缺乏加大相关科研投入的动机,需要政府通过宏观调控等手段解决此类市场失灵问题,而土地要素优化配置能够支撑这些手段的落实,支持研究机构和大学等多元创新主体开展基础知识创新。其次,由于激烈的市场竞争以及技术复杂性的提高,创新主体需要不断获取和利用其知识边界之外的技术,而土地要素地理空间上的邻近供应极大地降低了各创新主体知识和技术交流的经济、沟通和交易成本,从而为创新主体频繁的技术交流提供了有利条件,促进了区域创新网络的形成和完善。最后,土地要素为原创性、引领性科技创新提供了广泛的应用场景,土地要素优化利用的本身需求也将反作用于数字化技术的进步,从而在实践中实现对技术创新方向的检验、反馈、塑造和纠偏。

(五)土地要素配置制度适配引导新质生产力发展

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与之适配的新型生产关系,而土地要素相关制度性安排本身便是最为重要的生产关系安排。根据适应性治理理论,土地要素配置制度作为构成生产关系和一切经济关系的重要基础,能够推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更有效地适应社会经济环境变化、提升对抗韧性和协调各类利益主体冲突。首先,土地要素制度改革可以增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灵活性和适应性,通过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创新土地要素的配置方式,打破土地产权权能限制、城乡土地流动障碍、产业发展空间受限等制约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堵点卡点,从而建立与新质生产力相适配的生产关系,让要素的配置及时响应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市场需求、技术进步等的可能变化,为更好地引导和支撑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更为适宜的制度保障。其次,土地要素制度改革可以提升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对抗韧性。在新质生产力发展遭受自然灾害、市场波动或其他外部冲击时,通过切实增强制度灵活性、弹性和多样性,发挥土地要素的抵抗、吸收、疏解、恢复、创新等功能,从而提升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可持续性。最后,土地要素制度改革可以有效形成更为完善的冲突解决机制,解决开发与保护、权利分配与利益诉求等可能的矛盾冲突,强化政治利益、经济利益和其他利益的合理平等分配,实现“公平”和“效率”的协调统一,从而为解决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可能存在的矛盾冲突提供有效的解决工具。

三、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

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是一项系统工程和长期任务,本文针对性地提出了优化土地利用激发劳动者“新素质”、支撑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发展产业“新业态”、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以及深化改革土地要素配置制度赋予“新动能”的基本路径,以期为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卡点,切实提升土地要素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赋能效果提供政策建议,为拓展丰富中国特色新质生产力相关体制机制适配体系提供参考支撑(见图1)。

(一)以优化土地要素“吸引可达、流动支持、创造配置”激发劳动者“新素质”

首先,要优化国土空间功能“吸引力”,提升多维空间机会“可达性”。分类引导不同城市和农村的发展方向和建设重点,推动形成疏密有致、分工协作、功能完善的城镇空间格局,引导形成布局协调、规模适宜、功能齐备、整洁美观的乡村空间格局,为新素质劳动者群体创造务农创收、创新创业等多样化的空间机遇,充分满足和保障新素质劳动者的多元化诉求。同时,要统筹区域产业、居住以及公共服务用地供给组团式均衡供给,加快建设由铁路、公路、民航等共同组成的综合交通运输体系,打造职住平衡、设施完备、交通便捷、生活便利的空间网络,提升新素质劳动者空间机会可达性。其次,要拓展土地要素流转模式,保障新素质劳动者流动能力。针对掌握不同水平知识和技能的劳动者群体,探讨配套相对应的城乡土地流转模式,以农村土地流出收入助力农民工群体在城镇立足,以农村土地退出置换城市土地抑或社会保险加快新市民的市民化过程,以农村宅基地流转和耕地集聚流入满足城市居民逆城镇化或农民工返乡诉求。最后,要重视创意空间配置,激发新素质劳动者群体创造力。基于区域传统文化、历史文化等特色文化的深入挖掘,结合老旧小区、老旧厂区以及城中村等改造打造具有鲜明特色和人文品质的公共文化空间,融合阅读、艺术、展览、餐饮等多种功能打造复合社交空间,营造区域创意氛围,促进新素质劳动者情感交流与思维碰撞。

(二)以优化土地要素“传统迭代、新型支撑、平衡协调”支撑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

首先,提高土地要素利用效率,推动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迭代升级。强化约束建设项目用地规模、容积率、亩均投入等指标,积极推进土地要素多功能复合利用、多层综合体建设、立体养殖、地上地下立体利用、低效用地再开发等节地技术和模式应用,提升土地要素用地单位面积利用效率,从而降低传统生产模式中的土地要素投入比例,实现传统劳动资料之间内部替换和迭代升级。其次,创新要素组合融合方式,以土地要素支持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优先保障绿色低碳转型、数字虚拟应用、智能制造优化等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的用地需求,提供更加优惠的用地成本和更为弹性的供应模式,为项目快速落地提供灵活的空间保障。同时,通过空间布局集中引导,进一步引导和推进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培育和快速发展。最后,发挥土地要素资源平衡作用,统筹协调新旧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发展。“新模式”的发展并不一定意味着“旧模式”空间的挤占,应基于自然禀赋综合统筹两大模式的空间均衡。例如,鼓励太阳能光伏电站、风力发电厂等新能源基础设施依托未利用地建设,在地形适宜且水资源丰富的山区建设数据中心和大数据平台。此外,可以综合运用城市更新、低效建设用地再开发等措施加强盘活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所占用的闲置低效土地要素,倒逼传统劳动资料组合模式提质增效,同时为新型劳动资料组合模式创造更多发展空间。

(三)以优化土地要素“精准供应、融合利用、五链协同”发展产业“新业态”

首先,促进土地要素精准供应,优先保障战略性新兴产业用地供给。主动对接、跟踪掌握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用地需求,不断优化供地规模、结构和时序,持续稳定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空间总规模,鼓励战略性新兴产业根据产业类型和生命周期选择适宜的用地出让年限,以先租后让、长期租赁等多元化供应方式切实减轻战略性新兴产业用地成本,同时探索产业用地弹性规划和功能复合的混合利用新机制,满足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研发多元化用地诉求。其次,推动土地要素融合利用,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基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诉求,构建农用地、建设用地和未利用地等不同类型土地的差异化融合利用模式,推进各类土地要素实现空间重叠、相连和毗邻重组,为实现产业链延伸、功能拓展、科技要素渗透等深层次产业融合提供基础平台。最后,强化土地要素集聚供给,引导实现产业“五链”协同。以土地要素的集聚供应支持区域培育一批各具特色、优势互补、结构合理的产业集群和上下游产业链。针对产业链的痛点、卡点和堵点,以土地要素为关键抓手和路径约束塑造自然经济社会耦合共生环境,推进政府、企业、高校、科研机构和金融机构等“耦合共生单元”产生“耦合共生连接”,从而支撑促进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资金链、人才链的耦合协同。

(四)以优化土地要素“知识支撑、创新网络、技术引导”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

首先,加强土地要素点状支撑,重点支持基础性知识创新。优先保障大型科学设施和仪器设备、科学数据与信息等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所需空间条件,充分保障其用地指标,服务保障其用地手续办理和项目落地。同时,重点支持从事基础研究、前沿技术研究和社会公益研究的科研机构以及高等院校用地诉求。其次,增强地理邻近效应,促进区域创新网络形成。在区域内部相对集中地布局企业、科研机构以及高等院校等科技创新主体,形成区域创新节点。完善各创新节点之间的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构建便捷的物理网络和信息网络,缩短创新节点之间的时空距离,实现“连点成线,连线成面”,推动区域创新走廊、创新环带、创新群落等创新网络形成,充分发挥创新网络的知识溢出和创新扩散作用。最后,引导创新技术发展,助力技术进步。以国家发展战略需求为导向,引导企业等创新主体发展生态绿色高效安全的现代农业、智慧城市等土地要素相关科学技术,大力推动实现土地要素的数字化转型,为科学技术创新提供更为明确的发展指引。此外,优化完善土地要素的物理形态,以更加集聚、更加平整的土地要素为多元的技术应用提供场景,进而收集和分析技术在优化土地要素利用中出现的问题和挑战,从而促进技术的迭代和优化。

(五)以优化土地要素制度“适应保障、刚弹统筹、短板弥补”赋予新质生产力“新动能”

首先,增强土地要素相关制度的灵活性和适应性,保障新质生产力平稳发展。持续探索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制度变革,深化推进“多规合一”改革、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耕地占补平衡制度改革、土地要素市场化改革、全域土地综合整治改革、自然资源资产价值实现改革等一系列体制机制改革,着力差别化要素保障政策调整,增强土地要素对优势地区高质量发展的保障能力。其次,科学统筹土地要素相关制度刚性和弹性,保障新质生产力可持续发展。建立健全覆盖全域全类型、统一衔接的国土空间用途管制和规划许可制度,限制人类无节制的开发和利用活动。新质生产力发展不能突破生态保护红线、环境质量底线和资源利用上限,同时也要保证一定的制度灵活性,如为应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不确定性留足相应的“弹性空间”。最后,完善土地要素配置的“补短板”机制,保障新质生产力有序发展。利用土地要素协调新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的可能利益冲突,纠正新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承载过度、公平缺失和市场失灵等问题,完善打破环境承载制约、保障低收入群体公平和盘活低效资产的“补短板”机制,其中尤其要关注新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土地要素利用可能带来的外部性影响,探索土地发展权损失补偿、生态保护补偿等相关机制,实现“权利显化平等、利益分配公平”。

四、结论与讨论

土地是财富之母、发展之基、民生之本、生态之依,土地要素的优化利用对于推动我国新质生产力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基于此,本文首先识别了新质生产力中的“新素质”“新模式”“新业态”“新技术”“新动能”五大关键内涵,进而分析了土地要素通过满足新型空间诉求、平衡不同质态生产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支撑技术革新突破、提升适应治理水平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机理,最后针对性地提出了以“吸引可达、流动支持、创造配置”激发劳动者“新素质”,“传统迭代、新型支撑、平衡协调”支撑劳动资料组合“新模式”,“精准供应、融合利用、五链协同”发展产业“新业态”,“知识支撑、创新网络、技术引导”推动“新技术”革命性升级,“适应保障、刚弹统筹、短板弥补”赋予新质生产力“新动能”的基本路径,从而回答“土地要素为什么能够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以及“如何优化利用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这两大问题。

当然,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不仅是一项涉及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人才培养、绿色发展等诸多要素的系统工程,更是一项需要科学谋划、统筹兼顾、稳中求进的长期任务。因此,本文提出的“五新”内涵仅仅是对当前发展新质生产力探索的部分概括和简要总结,随着更多新技术的创新驱动,未来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可能会得到进一步的明晰和丰富。此外,本文综合考虑了创意阶层理论、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演化经济地理学理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新熊彼特主义理论和适应性治理理论等诸多理论,试图挖掘和构建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作用机理框架,然而无论是土地要素优化利用还是新质生产力发展,其内涵之重大、意义之深远、范围之广阔超乎想象,故而本文所构建的机理框架难免挂一漏万、有所疏漏。土地要素优化利用和新质生产力发展之间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变化、相互适应和彼此作用的过程,本文所提出的土地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仍然偏于静态而忽视了可能的动态变迁,未来还需要各方利益主体的协同攻关和进一步深入探索,特别是要结合实践经验加以完善修正,以此通过土地要素激发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与技术的优化组合和更新跃升,加快推进新质生产力发展,使其成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生动力。

责任编辑:经济研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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